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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听话,喝吧!”嘉穆的语气接近了央求,他看到东勰的手和脚已经开始了cH0U搐,要不了多一会儿他会更加生不如Si——那种痛苦嘉穆再熟悉不过。
东勰费力地深呼x1着,像是垂Si的人在拼命地捯气儿。他突然用力地一扬手,把那半杯美沙酮打翻。“不喝!”他吼道,“那、那也是毒!喝了就永远也好不了了!”
“你不喝能怎么办!”嘉穆突然间情绪崩溃了,他何尝不知道那也是另一种毒,可但凡有其他办法,谁愿意每天靠喝毒药来做一天正常人。
东勰爬过来,忍着身T里一阵接一阵不知来自何处的疼痛,他对嘉穆说:“拿绳子、拿绳子,绑我!”
覃嘉穆找来一根粗绳子,折腾了半宿才将东勰绑在病床上。绑的时候,东勰不停地让他“再紧一点”,然后他让嘉穆出去,将病房的门反锁,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许进来。嘉穆站在走廊里,神情呆滞地背靠着门,如同惊吓过度。病房里不断传出一声声恐怖的SHeNY1N,病床被猛烈地摇晃出令人不安的声响,每一声SHeNY1N或声响都让他的身TcH0U搐一下,眼泪便从眼眶里直接掉下来。他知道里面的人正在经历什么,那是真正的水深火热。对里面的人来说,这一宿的时间被分割成了无数秒,而每一秒都是熬。
覃嘉穆在病房外面冰冷的地砖上坐了一宿,那恐怖的SHeNY1N声直到破晓才渐渐停止。他从一个浅盹中猛地醒来,赶紧去找值班的护士拿钥匙开门。他看见东勰仍是昨天被绑着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趴在病床上,双手的手腕被勒出了血,下嘴唇被他咬得血r0U模糊,整整一床的被褥Sh冷得像是被人往上泼了一盆凉水。嘉穆看着奄奄一息的东勰,眼睛半阖着,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。他累极了,可是他却睡不着觉。他身上彻夜的痒、痛、心悸和呼x1困难,让他不可能有超过五秒钟的安静,就这样彻夜的挣扎SHeNY1N,即便困Si也无法入睡。第一晚他挺过来了,可是几个小时之后,这种痛苦会变本加厉地再来一次。然后接下去的几天,如果他的身T还没有得到海洛因或者美沙酮,那么每一天的痛苦都是前一天的数倍。什么时候会不再痛苦呢?他不知道,也没有人给他答案,或许Si亡能结束这种痛苦。
嘉穆手忙脚乱地给他松了绑,抱着只剩下了半条命的东勰哭着求他别再忍了,喝一口美沙酮。东勰用力地抓着他的胳膊,他已经气息奄奄,可是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锋利,他说:“我们把它戒了,你跟我一起去戒毒,好不好?”
嘉穆像被吓到似的将胳膊本能地一缩,“我、我戒不了。”他的鼻子开始痒了,身上一阵阵地起J皮疙瘩,这是瘾头上来的信号。
“戒不了也得戒!”东勰说,“你想让它控制你一辈子吗?!”
护士又端来了两小杯美沙酮,这是今日的定量。嘉穆x1着鼻涕觑觑着眼睛看它——现在他已经有了老毒鬼的某些特征,b如目光总是躲着人,不论去看什么东西都是偷偷m0m0的。他正要伸手去够,东勰突然像被什么上了身,挣扎着冲上来,照着那金属托盘就是猛地一掀。金属盘在地砖上砸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,与尿Ye同一颜sE的美沙酮溶Ye溅在雪白的瓷砖上、墙上和被子上。嘉穆什么也没说,依次将托盘和两只塑料杯拾起,又找来拖把将地上擦g净。他从容不迫地做完这一切,然后将粗麻绳往东勰身边一扔,认罪伏法似的将两只手腕靠在一起,又伸到他面前,说:“来吧,到我了。”
2017年冬天,上海下了一场很大的雪。在最冷的时候,严东勰和覃嘉穆离开了上海,瞒着所有人,分别去到了位于浙江台州的两家戒毒所,一个在温岭,一个在临海。东勰坚决不同意两人在同一家戒毒所戒毒,他说眼睁睁看着对方毒瘾发作而无能为力,不b忍受毒瘾好过到哪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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